沉璧

《劣戮贪根》 百岁山×霍有雪 (2.加长版)

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 霍有雪一点都不喜欢霍秀秀。连带一茬长起来地和她玩地好的,吴邪,解雨臣等,她通通不喜欢。

        不喜欢。霍有雪在车里假寐,暗暗咀嚼这三个字,剥开捣碎的咀嚼,这样一个于她来讲陌生又拗口的词语啊,衬着她不像霍当家,倒像是普普通通的平凡人。

        原本的她,应该只有利益,没有喜好的。

       可是霍有雪嫉妒啊,天知道她有多嫉妒他们。

       霍有雪睡着了。路途太长,她也很累。

       她梦到了自己十岁那年。那时的母亲还是春风得意,很得霍老太的器重。自己跟随在母亲的身侧,碰到母亲的熟人,总会礼节性的寒暄一下,有的友好,有的谄媚,有的总会有些敌意,都是老狐狸了,自然不会明摆着,但是那蒸不熟煮不烂的劲头,刺儿的总让人心中不适。

        霍有雪是霍母的独女,且肖似生母,自然都会连着带一下。说来说去不过就是那几句稳重啊,懂事啦,必成大器啦,家中的犬子犬女远远比不上这丫头啦,霍有雪有礼的一一颔首,可到底是孩子心性,自然也竖起耳朵听是怎么评价别的孩子的。

        她的注意力在其他孩子那里,自然也就不由自主的往其他孩子那儿瞟,然后她就看到一个约摸比自己小几岁的小丫头。戴着珍珠发卡,穿着粉色的蓬蓬裙,踩着很可爱的小皮鞋,像芭比娃娃一样精致又可爱,脸上扬起甜甜的笑,坐在她母亲的怀里吃糕点。她的母亲穿着青色的旗袍,皓腕上套一个成色不错的白玉镯子,看上去温婉又和善。那位清丽的女人时不时地为怀里的宝贝丫头擦着嘴,小丫头也时不时往她的母亲嘴里塞她吃到一半的糕点。母女俩依偎着,时不时窃窃私语,小丫头便发出银铃般的笑声。

       然后霍有雪便瞧见很多与自己打过招呼的叔叔伯伯阿姨们,都弯下腰捏捏小丫头婴儿肥的小脸,有的甚至把孩子抱起来逗弄着,那样亲昵,似乎爱不释手。

         霍有雪目不转睛的看着被一个伯伯抱着的小丫头,她似乎感受到了一般冲自己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,霍有雪连忙避开视线,她自认八面玲珑,却不知怎么回应这最质朴纯真的笑颜。等她再转过脸的时候,小丫头已经被他们逗的咯咯笑,霍有雪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,她想,这小丫头肯定不会待见自己了。可这么想着,却又莫名其妙的有些酸涩的感觉。她很聪慧,自然明白这种感觉——羡慕。

         羡慕什么?看看她,穿的裙子一看就是商场货,还是粉色,一点都不大气。反观自己,黑色绸缎的长裙,是设计师为自己定制的,全球仅这一份。夸她可爱有什么用,他们都喜欢她鲜明活泼又怎么样,可爱就能入霍老太的眼吗?哪家愿意要活泼任性的人做当家人?自己吃过的东西还喂到别人嘴里,真脏。她的母亲也不嫌弃,又不是缺那口吃的,还怕吃不上吗?全身上下就一件首饰,那白玉镯子打眼一看,我母亲的梳妆匣子里少说都有一二十件,真是寒酸,一看就上不得台面。

       霍有雪照例是张狂骄傲的,她当然也觉得自己想的很对,觉得她们不足为惧,对她们评头论足的鄙夷,可是之前埋在心里深处都生了灰的的种子,还是破土而出了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 后来当霍老太一一介绍的时候,霍有雪才知道,她叫秀秀,霍秀秀。

         那天张日山也在……

  
        一个急刹车,霍有雪被颠簸了一下,醒来揉了揉太阳穴。有点抽痛。

  
         张日山……

        我永远忘不了那次宴会上,你端着茶盏用盖子刮去浮面的茶叶,轻抿一口,我向你问好,而你抬起那清隽俊秀的眉眼,唇角照例是淡淡的弧度,不增不减,而那双眼睛,那双如古潭般,如负手徐行史河峥嵘后的沉静与沧桑的眼眸,因瞧见自己后,浅浅的,滑过一丝嘲弄与惋惜,一瞬而过,随后向自己轻轻颔首,那样稳重而风度翩翩,像民国时期的贵绅。


        我才十岁。

        可我明白,你堂堂九门协会的会长,自然慧眼识英雄,我是人是鬼你一看就知道,你嘲弄我和我母亲一个模样,唯利是图,你看不起我母亲。

       你也惋惜我这么小就在染缸里浸的从里到外都是对金钱,权利的贪婪,也许,你有那么一瞬间对我有一点点的怜惜。


        可是那一点点的怜惜太微不足道了,比起你这足够漫长的一生里,连一颗在何时何地都可以忽略不计的沙砾都算不上,它甚至不能使那张嘴纡尊降贵的,为那个其实在心里默默尊重他,敬仰他的虚荣的坏女儿,说一句不痛不痒的诫勉之语。


           张日山,谁稀罕你的惋惜?






        你永远不知道,我是被扔进那个染缸里的,我身不由己。

   




         但我,甘之如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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